一段愛戀情事,欲寫纏綿呀!訴不盡前塵往事,只是,若有來世,吾仍願執汝之手。

 凌煒,長安人士,早習武藝,好酒色,亦好功名,天寶九月夏六月,煒與友人偕行長安市集,偶遇一婦人行於道中,一襲青衣,容色姝麗,煒見之驚悅,友人曰:「若能得佳人一笑,擲黃金萬兩亦值。」聞言,煒遂起獵豔之心,向小販買枝玉簪,徐步上前曰:「如此夜色,不才欲邀佳人至花園賞月,可否?」青衣笑曰:「奴家獨自遊街,公子此舉是否唐突?」煒自懷中取出玉簪,曰:「小小心意,做為賠禮,望姑娘不棄。」對曰:「公子之禮,奴家領受。」煒遂為之別簪,稍已狎暱。煒隨之東,見一別業,柱以白壁,砌以青玉,佳人將入,顧曰:「稍候。」女婢留於門屏間,問其姓名,凌煒遂告之,亦問之。對曰:「姓章氏,名羽軒。」少頃,延入。
 
  章氏飾粧而出,更顯嬌美,備酒筵,歌姬舞於席間,相談甚歡,夜久而寢,佳人枕於身側,面容酡紅,更添嬌羞模樣,柔肌玉膚,殆非人世所有。

  翌日,清晨,凌煒驚覺身處一座古廟,極其破舊,不見章氏蹤影,既行,出廟門遇一樵夫,問曰:「廟宇附近可有宅第?」樵夫曰:「方圓十里,並無人家。」煒與其爭執,樵夫似悟貌曰:「傳有一狐,幻化女身,誘男子偶宿,子遇乎?」煒默然離去。

  幾日深夜,煒訪故址皆未果,其廟荒廢依舊,然章氏倩影,難以忘懷,長縈於心,經十餘日,煒於市集瞥見,呼之不聽,反疾行,沒入人潮中,煒遂追之,至一死巷,章氏以扇掩面,曰:「公既知,何苦糾纏?」煒曰:「雖知,奈何相思難斷。」對曰:「終究情緣無法延續。」煒曰:「忍相棄乎?」對曰:「奴家若伴公子,則破壞族規,公子恐遭劫難,劫難應驗之時未知,怕是累及公子。」凌煒舉劍立誓:「此生必不負卿,如違此誓,願受天譴。」章氏聞言淚下,泣曰:「妾身得君錯愛,今生足矣!」

  章氏問曰:「夫君可有所願?」煒神態昂揚,曰:「大丈夫當名揚於世,富賈一方,權傾一時,則吾願足矣!」章氏遂置田產於城東,耕其荒地百畝,世人皆笑煒愚,然穫秋稼千餘斛,以秋稼換取銀兩,再於城西購一屋為藥鋪,予以煒打理,章氏為診治,上山採藥之責,蓋藥鋪興隆,全賴章氏法術,煉以仙丹妙藥,又倂購酒樓、賭坊,日益斗金,凌煒晉升,長安富商之列,坐享名利。

  名利雙收,煒遂向章氏,言其進京赴考之意,將行,章氏離情依依,執手相看淚眼,越明年,煒舉進士,登第,迎章氏入京同住,應詔,出任監察御史,俄遷起居舍人,三載,出任岐州太守,治有功,百姓立碑記其事功,返京任京兆尹,章氏皆在身側,豁心輔佐。

  邊疆騷動,帝授煒帥印,章氏獻策,買通敵軍押糧官,由吾軍換裝混入,敵軍受騙,開城以迎糧隊,殊不料,煒率軍長驅直入,城後亦遭火攻,一時潰不成軍,破敵三萬,斬首九千,擄戰俘萬餘人,聲震戎虜,班師回朝,時望日重。
帝擺宴於金殿上,宴請群臣,以慶戰功,煒遂偕章氏赴宴,三王爺與煒,有素怨,見章氏貌美,欲奪之,聯群臣以飛語中傷凌煒,煒貶為同州刺史,王爺仍未忘卻,奪章氏為妾之心,暗自策劃陰謀,一日,趁煒外出,闖入其室,欲行欺凌之事,適逢煒至,怒極,提劍殺之,親王身歿,震驚朝野,煒遭拘捕,旋即押入天牢,皇令出,三日後問斬。

  寒風襲人,已是深冬時節,凌煒身戴腳鐐手銬,護衛押解,行於道中,百姓立道之兩旁,紛紛落淚,場面哀淒,至刑場,煒未露懼色,監斬官聞道:「將軍可有心願未了?」煒道:「吾欲與妻話別。」對曰:「諾!」章氏備酒菜,與煒訣別,斟酒滿上,煒一飲而盡道:「得妻如此,夫復何求!」淚無聲滑落,章氏泣曰:「如今劫難應驗,君後悔否?」煒曰:「倘若時光倒流,吾仍會愛戀卿。」對曰:「是妾身累君啊!」煒柔情拭去淚痕曰:「可否為吾一展笑顏,吾恐孟婆湯飲下,忘卻卿之容顏。」章氏遂笑,無奈刑時已至,斬令既下,劊子手推開章氏,手起刀落之際,突來一陣狂風,一時間風沙走石,刑場一片狼藉,待風停,地上只餘刑具,已不見章氏和凌煒。

  煒徐徐醒來,見章氏溫順枕於懷中,心中甚疑,章氏曰:「所謂劫難如夢幻泡影,純屬試探君之心意,然君肯為妾身犯劫,妾身願以終生奉君。」凌煒乃頓悟,世間權位名利,皆瞬眼即過,繁華終究歸於塵埃,曰:「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,卿為吾今生今世之守候。」煒遂伴章氏隱居山林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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